給父親的一封信
親愛的父親 從我小時候開始,我們就一直不在同一個世界,今年你過逝後,我們就更不在同一個世界了。網路再怎麼無遠弗屆,手機再怎麼訊號強大,依然無法將訊息傳遞給您。 可悲的是,我想講的話,只有在您過逝後,才敢寫在網路上。如果你還活著,我是不敢當面講給你聽。 所以,這封信,其實不應該叫做「給父親的一封信」吧!說不定只是我強說愁,情緒下的產物。 自你選擇和母親離婚,與阿姨結縭,我和母親兩人相依為命之後,許多人的生活因此受到影響。 我和弟弟們只能學習「接受」,沒有反抗的能力。這也許就是我一直想變壞,卻連抽煙、喝酒也學不會,最大的反抗大概就是高中留級一年。 你說你工作辛苦,賺錢養家辛苦,但我和媽媽一直是分租透天公寓的其中一層,不到二十坪的兩個房間與衛浴,一間當餐廳、客廳,另一間是書房和臥室;衛浴還要與別人共用,直到我大學畢業,才買了一層兩房一廳的小公寓,這樣的生活,我們好像從未抱怨過。小小房間,還可以找一群朋友來吃火鍋。 我想,媽媽是比我們都還偉大的,小中風復原後還在工作、閒暇當義工,存錢幫三個小孩買了保險,繳了很多年,沒有什麼休閒活動,不曾聽她抱怨,總是勸我們要惜福,很認真的每天幫我準備便當,她不懂說話的藝術,也不懂自己找樂子。 不像阿姨,很會說話,死的都能說成活的,也很懂的安排自己的生活,在您過逝未滿百日,就找了朋友到家裏打麻將。安排您的喪葬事宜期間,也很有效率的辦理銀行戶頭等事宜。 要不是弟弟提醒,我還忘了小時寒暑假到高雄住時,您要我對鄰居說我是弟弟們的堂姐,不要在外面叫你爸爸,留一點面子給阿姨,可是回到高雄家中,卻要我喊她媽媽,訓練我們有高雄媽媽和台南媽媽,兩個媽媽。 弟弟們從小和你們一起住,這樣訓練我不怪您。但,您怎會要我喊她媽媽呢?小孩子不懂怎麼抗拒,卻也不願屈服,我在高雄,從來沒有開口叫過她。連一聲「阿姨」也沒有。 直到我出社會工作,您生病後,您才屈服,開口說我可以叫她「阿姨」。那年,我三十歲了吧,我也才開口叫她一聲阿姨。這是我們父女小小的戰爭,也是難得的戰爭,拉鋸近三十年的戰爭。難怪大家都說我們兩個很像,雖然我幾乎沒跟您一起生活過。 並不是說我們不愛父親。我和弟弟們其實都相當尊敬您。也知道您很疼小孩,想被父親疼愛是我們共通的願望,但不知道是您望子成龍,還是阿姨眼中這兩個小男孩都很皮,他們成長過程中常被您打罵,我則是在考上知名國立大學後,才明顯感受到您的肯定,但除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