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近發生的二三事之一--顏面神經麻痺

自從畢業後,日子過得相當舒適,每天專心上班混吃等死,哦,不,是盡力思索著下一步要做什麼……

就這樣忙著工作、忙著思索人生目標的快樂日子,有一陣子,我突然覺得耳鳴,而且是如果笑的很大聲,我就會覺得耳鳴的很嚴重,那種耳鳴的感覺,像是腦袋空空,聲音在空空的腦袋裏迴盪,宛如我的腦袋是個迴音谷……

兩三天都沒改善,我以為是耳朵積水,去看耳鼻喉科醫生也檢查不出結果,醫生說「你的耳膜共鳴都很正常,如果是神經問題,我這裏看不出來,我開些藥給你,讓你吃吃看」

於是,我帶著醫生的藥走了,家人問我是什麼藥,我說我也不知道,於是家人勸我不要亂吃,我只吃了一、兩包。

看完醫生隔天,我想,如果是神經問題,也許可以按按耳朵,不是聽說耳朵穴道很多,按耳穴對身體不錯……於是,我伸手去按耳朵,不按還好,天哪,一按痛的我吱吱叫,髒話不斷飆出來,天哪,怎麼可以這麼痛?跟一般按耳朵的痛不一樣,真的好痛……

此時,我又想到之前買的一本《鬼臉瑜珈》,於是照著我記得的臉部瑜珈動作,運動起我的臉部肌肉來,第一個動作我就覺得不妙,因為我突然感覺左臉顴骨下的那條神經麻麻的、怪怪的,我伸出手指戳著那塊肌肉,又感覺不出哪裏不對……腦海裏突然浮現「顏面神經麻痺」這六個字,跟家人說「我覺得我會顏面神經麻痺ㄟ」,家人緊張的半死,又不斷的輕敲我覺得怪怪的那條大神經,一直問我「有沒有感覺」……感覺是有,但是就是怪呀……

隔天,我一如往常的上班、辦公、接電話,電話那頭的同事講了一個冷笑話,我大笑,突然感覺我的左臉不能動,臉部肌肉一直偏向右部,一整個不平衡,感覺很不舒服。

我的眼淚馬上飆到眼眶裏,草草結束電話,跟老闆說「老闆,我好像顏面神經麻痺了,我要去看醫生……」那時,是中午十一點半。

老闆盯著我的臉看,我費勁擠出笑容(因為實在是笑不出來),他說「對耶,你的左臉真的怪怪的」,他伸出手輕拍我的左臉頰,問我有沒有感覺,「有」,我說,可是臉歪一邊……

我打給小蝦公主,請她幫我掛號,小蝦馬上說要帶我去看醫生,還幫我問了衛保組的護士,看我這個是什麼情形,建議我去奇美看腦神經內科。護士楊姐詢問小蝦「她口水有沒有止不住的流出來……」,小蝦說「沒有」,楊姐說,那就還好,看這個時間,你們可以先去吃中飯了。

到了奇美,大家都是休息時間,豬妹和馬魯也趕來陪我吃中飯,我一面吃著小火鍋,一面感覺自己的左臉越來越嚴重,從本來可以嘟嘴、眨眼,到嘟嘴是歪一邊,沒辦法控制左眼單獨眨眼……幸好,口水還沒有從嘴角流出來,於是只好耐心等醫生看診。

見過大風大浪的醫生一看我的症狀,就說我是輕微的顏面神經麻痺,要先吃七天的類固醇加上維他命B群,不過還是要做神經通電檢查,說實在,那真的是很難過的一件事,因為電流貼片貼在臉上,敏感的臉部肌肉隨著電流通過左一下、右一下的拉扯,真是有夠不舒服。

本來以為開始吃類固醇症狀就會改善,沒想到,到了病發第三天,症狀更嚴重了,左臉的肌肉完全無法自主牽動,不,應該說是,完全不能動,雖然我自嘲是肉毒桿菌只打半邊,但左眼已經無法完全闔上,引以為傲的左臉酒渦也因為無法牽動嘴角肌肉而出現不了,簡單的嘟嘴、一字型嘴都做不出來。

這段期間,我無法完整的嗽口,因為嘴巴無法闔緊;沒辦法吸麵,因為左半邊的嘴角無法施力;朋友買了一杯波霸奶茶分我幾口,卻因為吸管太粗,我連一顆波霸都吸不上來,能喝到幾口奶茶就偷笑了。

最難過的是眼睛!因為左眼皮無法完全闔緊(外觀看不出來),左眼一直呈現乾燥、糢糊狀態,開車、看電腦的時候最痛苦,因為只靠右眼,盯沒幾分鐘,右眼就跟著酸痛了。

幸好那一陣子是冬天,我可以戴著大口罩上班都不會讓人感到奇怪。雖然不是什麼重病,我也可以自嘲,但其實我心理在意程度還滿深的,而且我很愛笑,大笑的時候,因為左臉肌肉無力,無法和右臉平衡拉扯,所以,整張臉就歪到右邊去,嘴歪到連右邊的臼齒都看得到,心理很怕將來恢復後,整張臉會歪一邊,回不來。

吃完七天的類固醇,西醫只開了大概半個月的維他命B群給我,讓我照三餐吃,再也沒其他的藥了,說我應該一個月後就會恢復了。

我實在不放心,跑去看中醫,因為大家都說針灸會好。經同事介紹去看新樓中醫,中醫也說是標準的貝爾氏神經麻痺,問我要不要針灸。「當然要」我回答的很快,「但是我會怕針」。

我一坐上針灸檯就緊張,中在我脖子與後腦勺之間插了一針,又在我雙手虎口各插一針,我一直唉會痛,沒多久,我就連手心都出汗了,張醫師為了不讓我緊張,一直試圖跟我閒話家常,沒想到,我連上班地方在哪裏都講不出話,他說我的臉色比剛剛還難看。

「暈針了」張醫師說。

「我看她絕對是暈針了」護士也說。

我不懂什麼叫暈針,雖然覺得眼前很清明,不像之前一片模糊,但是我確實覺得我開始大舌頭,回答他們的問話好像比平常慢半拍。

於是醫師拔掉了我的針,「今天看來是不能針了,開一星期的藥回去吃,下星期再看看能不能針吧」。

中醫我大概跑了兩、三趟。

也不知道究竟是自己好的,還是中西醫雙管齊下好的,總之,果然一個月後,我的顏面歪斜情況漸漸好轉,現在旁人已經看不出來我曾患過貝爾氏麻痺。不過,我倒是自己常覺得右臉肌肉比較大塊(可能當初位移過來的),左臉一有神經跳動,就緊張的半死。

這段期間每每來關心的朋友、同事總是要求「參觀」,我都得把口罩拿下來讓他們研究,然後聽他們驚呼「真的歪一邊」,然後跟我一起開著肉毒桿菌只打左臉,所以左臉看起來「特精神」、「都沒皺紋」、「右臉嚴重歪斜,但底是哪一臉出問題」的玩笑。

雖然有被當動物園猴子觀賞的感覺,但還好大家語氣中總是透露著關心,我還算可以接受,只是真的覺得,病人真的要堅強。

在關心的人中,有一個真的讓我覺得是來「純參觀」的不舒服感,因為那人一來就一直笑,然後一直叫我拿下口罩,好讓她再看一次、再看楚清點,還不斷重複「我以為這是中風」、「拿下來嘛」之類的話,我完全感受不到關心或是好奇,只有深深的被嘲笑感、被傷害的感覺。

雖然不是什麼大病,但畢竟關係到「門面」,就算未來會好,這樣笑人家的臉歪一邊,還是很不道德,深深傷害人家的自尊。萬一,不會好呢?

後來詢問當醫生的朋友,他說,得過這種病的人,還容易再被同樣的病毒侵犯,哪一天身體不好,可能又會中標,他有一個叔叔就中標三次,嚴重到口水都吸不回去。而且最後因為太習慣,反而延誤就醫,最後臉真的歪歪的,無法像原來那麼正常。

我想起我常常做夢的事,有人曾說那是「神經衰弱」所致,也想起每天一顆B群期間,每天都睡的很好,很少做夢。

所以,現在我每天都吞一顆維他命B群,保護我的神經~~~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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